起初,母亲还据理力争,竭力“维权”,后来母亲不得不妥协了――――这个养父是十分小心眼的人,一见原有的有限的“资源”被“哄抢”,便一百个不高兴了。之前虽有些准备,估计和他的初衷也是大相径庭。因为他不相信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这样的饭量;也不相信组合家庭开支会如此的加大;更不相信原本柔弱的母亲对于维护孩子会如此的声嘶力竭。但是后来,这位养父竟动手动脚打母亲、欺凌母亲了。原来人模人样的面具一旦揭开来,便露出了不尽人情的本性,真是不在一个锅里搅稠稀,是不会了解一个人的。在这没有悬念的斗争中,母亲自然是受伤者、牺牲者。
他们姊妹俩占据“地主”的优势,对我和弟弟总是排挤与责骂。有怎么个父母就有怎么个孩子。养父对我们横挑鼻子竖挑眼,这两孩子更是仗着父势训骂我们。他们的玩具比如小钞數、“漫牛”、“羊骨骨”总不让我们玩的;父亲上地回来摘来的马奶奶总不会给我们吃的;早晨饭里有馒头和窝窝,我们根本不敢吃一口馒头;去上地送饭总是让我一个人去的……而我也不想让母亲和他们父子仨“争”的,因为这一“争”后更会“变本加厉”,母亲在跟前时,他俩不敢对我们怎样;母亲不在时,我们走的也不对、说的也不对,有时头上就刮几下,屁股踢几脚……
记得一次养父在公社赶集回来,在一个杯子里带回两根冰棍。那时的冰棍都是不规整的长方形,白白的硬硬的,吮吸上有甜甜的味道。平时在农村很难见到,是名符其实的希罕物,对孩子具有很大的诱.惑力。家穷的孩子更是很难吃到,倘谁吃过一根凉爽的冰棍,很可能成为一时的骄傲,就像坐过飞机的人乐于向未坐过飞机的人谈感受一样的满足。
养父把拿出来的冰棍当着我们的面分给了哥哥、姐姐一人一根,我和弟弟则在旁边干站着。起初,他俩吃一口,弟弟看一口,他俩吮吸时,弟弟便两唇微张,舌头蠕动。弟弟两眼紧紧地盯着冰棍,不哭不叫静静地等着。我也是默默地观察着,想着他们定会“良心发现”让我们舔两口的,好尝尝这诱人的冰棍味道。可谁知冰棍吃得快一半了,还没舔到一口,弟弟有些着急了,一会跑到这边说:“哥哥,来我吃一口好么?”;一会跑到那边说:“姐姐,让我舔一下好么?”可是他俩好像约好似的谁也不肯给我和弟弟吮吸一口,而且还神气十足地双手端着冰棍,头歪着用舌头把冰棍从头到尾挨着舔一遍,嘴里发出“嗞――嗞――”的响声,流露出十分美妙香甜的样子。这两姊妹还讨论着谁比谁的甜,根本无视我们的存在。他俩走到哪,我俩我跟到哪,就像母鸡啄上个食物直跑,别的母鸡跟上去抢似的。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冰棍越来越短,越来越小,心里一阵好着急。这时,我虽然也十分想尝尝味道,但发现这俩是“铁石心肠”,今天是决定不会给我们吃一口了,于是想拉着弟弟走。可弟弟才五岁啊,他只懂得想吸一口冰棍的味道,再没别的什么想法。弟弟自然是赖着不走的,涎水顺着左嘴流了出来,眼睛和嘴角还是随着人家的吮吸运动着,专注的神情一点都没减少。当这位姐姐把最后一口填入她自己的口里、拉出扁扁的小木棒时,也就是所有希望破灭时,弟弟“哇――”的一声哭了,哭得那样悲伤,就好像给人结结实实打了一顿似的。我只好拉着哭着喊着要吃冰棍的弟弟走开,心里的难受、愤懑、无奈一阵阵地向我袭来……我抹去弟弟眼角的泪水,蹲下来对弟弟说:“咱不吃了好么?等长大了姐姐给你买,买好多好多,别哭,别哭……”
还有一次,是一天下午,养父让我和他们一块上山栽红薯。我的主要任务是散苗子、浇水,有时还点点数,核实坑坑和苗子的个数。养父一会儿嫌我倒水倒得多了,一会儿嫌我散苗子散得不整齐了,尽管母亲在边上说,她还小了,没做过几次了,以后就好了。可养父总是板着个脸,阴云密布。
快结束时,我在散苗子时不小心踩倒了一株栽好的苗子,养父顿时火冒三丈:“你眼瞎了!不看有苗子?踩死了秋天吃屁了吃什了?!”说着顺手舀来半瓢水给我泼了一脸一身。我顿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浑身冰凉的井水凉得我直打哆嗦,落汤鸡似的缩成一团,头发上和上衣角的水珠滴滴答答地掉到地上,而裤子上的水却直流在鞋子里……母亲见状,破口大骂起来:“把你个畜生,你把你个老子往死里处置呀?!不就是踩死个苗苗,要你孙子的命了?!真你空搭了一张人皮,根本不是人里头的数数!我真是瞎得眼睛仁仁也流了!”养父见母亲骂起他,更是恼羞成怒,便吼到:“你再骂一句试试!”说着直往母亲跟前想打母亲。一贯柔弱母亲今天也像是发挥着抱窝母鸡护鸡子般的威力,捡起刨地的一把镢头,也迎面冲上来,准备和养父拼命,眼看一场大战就要来临。这时,上面临地也是栽红薯的一位老大爷见状,便“三跳两搁拃”地下来,横在中间,才把养父骂开……
热2020-04-14
热2018-04-27
热2016-08-30
热2016-07-02
热2020-04-26
热2016-05-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