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姐的第一次争吵发生在2006年的年初,那天是正月十一,外面很冷。因为再过几个月便要中考的缘故,我经常待在家里复习,连去亲戚那里串门子都是姐姐和妈,爸在家里照顾我。这一天我的原子笔刚好没了墨水,在书包里找了很久也没找的新的笔芯,看着外面稀稀拉拉下着的小雨,我又不想出门,爸爸去了邻居家下棋。我在客厅里转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去姐姐的房里拿一支笔用。
姐姐在的时候我也经常去,所以我很清楚她的东西放在哪。我拿到了笔芯,随意地看了一眼,看见枕头边放了一个玻璃瓶一样的东西,里面有一只用木头雕的小船。我好奇地把它拿起来,心想这是怎么做到的啊。我站在那观察了很久,也没研究出来那船是怎么放进去的。刚回家的爸爸不知怎么玩心大发,跳出来吓我,手里的玻璃瓶就这样掉在了地上。
晚上妈妈和姐姐回到了家,我决定坦白从宽,爸爸也在一边帮腔。
“姐姐对不起,我不应该乱动你的东西。”
“晴晴啊,其实都是爸爸不好,是爸爸把彤彤吓着了所以才摔坏了你的东西。”
姐姐笑着看着两个认错的孩子,说:“什么啊,你们俩做了什么事。”
我从背后拿出那艘没有怎么损坏的小船,姐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有些木讷地问:“你们摔坏了这个东西?”
我和爸爸点了点头。
姐姐深深地吸着气,好像是在尽量平息心中慢慢窜出的怒火,爸爸见势头不妙,上前安慰姐姐说:“我们都是无心的,爸爸过两天再买一个给你好不好?”
“买?这是他送我的最后一样东西,过完年他就去美国留学了,也许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见到他了,买?怎么可能买得到!”
妈妈这时候从卧室里走出来,问:“他是谁?”
姐姐说:“我一个朋友。”
妈妈有些质疑地问道:“我看不止是朋友这么简单吧。”
姐姐没有回答妈妈的疑问,只是看着我和我手里的船,妈妈见姐姐不说话,将我手里的船拿过去放在面前端详。
“我看你是谈恋爱了吧。我和你爸是怎么跟你说的,大学以前不要恋爱,你看看你的成绩,上了高中之后就越来越差!你明年也要高考了,你打算留着这个睹物思人还是怎么?为什么不好好关心一下自己的成绩?”
“成绩成绩,你们一天除了成绩还会关心什么!我是成绩不好那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他那又怎么样!喜欢一个人有错吗?谈恋爱有错吗?”姐姐不满地反驳道。她用凌厉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有些冷嘲热讽地说到:“你以为你们的宝贝女儿有多听话,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是吧。”姐姐跑进我的房间,把我一直保留着的那个写有顾柏名字的草稿本拿出来高高地举到爸爸妈妈的面前,说:“这就是顾思彤喜欢的人,而且你们的宝贝女儿已经喜欢人家两年了,你们以为她每个星期是去乖乖地补习吗?她不过是去见自己喜欢的人而已!”
我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这一种被背叛的怒火窜烧到全身而不能自主熄灭的感觉,就叫愤怒吗?就是悲怆吗?我一把抢下姐姐手里的本子,眼睛里噙着不甘心的泪水,不卑不亢不慌不忙地说:“他是我的奋斗目标,人家是英才的高材生,是顾老师的儿子,我仰慕他不行吗!你们班上除了能找出有钱人还有人比英才的学生更优秀吗?”
妈爸最后都一致认同了我的说辞,也发觉姐姐应该好好教育一下,他们查看了姐姐所有的秘密,包括日记,去学校见了老师,那段时间姐姐每天都嘶声力竭地求他们不要这样,她看着在她眼里有些幸灾乐祸的我什么也没说。我拿起课本准备去补习,临走时,我对着姐姐说了我这一辈子最狠毒的一句话。
“你活该。”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可以这么怨恨我的姐姐,大概是我受不了她的背叛。我将什么秘密都跟她讲,即使是受到她的讥讽我还是愿意跟她讲,可是她却背叛了我,她将我唯一的这一点秘密在大庭广众下讲了出来,她让我伤心,让我悲愤,让我不得不去恨她。
2006~2009:姐姐的男友
我如愿地考上了那所高中。
家里似乎变得异常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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