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场舞声中死去的男人(3)

2018-11-11 21:33:25作者:偶酷网来源:偶酷网整理

  小区物业服务中心项目经理周晓波表示,《中华人民共和国物权法》《物业条例管理》等法律法规以及小区《管理公约》都未规定,小区内不能跳广场舞,物业公司只能进行劝导、制止,然后上报社区,没权力取缔。

  长沙县星沙街道望仙桥社区彭姓主任则说,辖区内有13个小区,经常接到居民投诉广场舞噪音问题,水岸世景小区也有人投诉过,社区工作人员也曾上门劝导,但没人听。

  跳广场舞的人

  何萍的一天通常是这样的:早上六七点起床做早饭,帮孙女洗漱喂饭,之后坐四站公交车送她到幼儿园,回家后做中饭,打扫卫生,下午三点出门接孙女,五六点到家后做晚饭,喂完孙女后出门散步。孙女允许的情况下,她可以去广场跳舞。

  53岁的她,一辈子在衡阳农村种地,丈夫在广州建筑工地打工,儿女大学毕业后都在长沙工作。儿子打拼两三年后贷款买房,总共50多万,每月还房贷2000多元。2013年,孙女诞生,一家人住进2栋高层87平米的新房。

  年轻时农活干得苦,何萍腰和颈椎不好,儿子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老家,便让她来长沙带孙女。她发现,小区里和自己一样、从长沙周边农村来城里帮忙带孩子的婆婆有很多。每天,他们的生活围绕着孩子转,只在晚上儿女在家时,才得片刻休憩。

  他们喜欢跳舞,有的上午十点左右跳一个小时,有的晚上7点多跳到九点左右,最多的时候有十几个人,一人出15块买来音响。跳的大多是简单的舞,没专人教,谁在网上学了新舞,就站前面带一下,其他人跟着学。没人组织,没统一服装,不参加比赛,更像是自娱自乐热闹下。

  何萍曾做过医疗健身操,每天重复同一套动作,做了快一年,觉得“没味”。孙女小的时候,她带着她看别人跳舞,去年孙女上幼儿园了,她开始跟着跳。儿子、女儿也都支持她,看到好的歌会发给她。

  通常,一晚上放四五首流行歌,有时一个月还学不会一个。歌声时大时小,“有时‘咚咚’声音突然很大,你不可能一下一下去调吧?”

  52岁的陈丽华也跳过几年舞,去年学做操后跳的少了。在她印象中,跳舞人员比较固定,但也有流动。广场是小区内唯一的公共活动空间,音响一放,小孩子就“特别集中特别吵”。 有时声音调小了,孩子一吵,听不到,就又调大了。因为声音问题,他们和业主吵过几次。

  去年贺香槐砸瓶后,跳舞的人找到保安,希望物业在一栋门口的空地或沿街商铺门口腾出两个停车位,让他们跳舞,保安说没这个权力,让他们找开发商,无果。

小区外面商铺门口停满了车,没地方跳舞。

  小区东门出门左侧约100米处有一块宽广的草坪和一个足球场。跳舞者曾想到草坪上跳,但草坪起伏不平,管理者不让;去足球场,里面有人打球,他们担心被砸到。

  陈丽华说,小区附近一所小学旁的操场可以跳,约1.2公里远的松雅湖国际友谊林也可以,但跳舞婆婆有的还要带孙子,觉得不方便,小区里安全些。

  争吵与劝说持续拉锯,直到9月6号意外发生。

  谁来负责?

  贺香槐被入葬在下岭公墓。因为只有44岁,又是非正常死亡,进不了家门。

  公墓在山里,四周松树杉树环绕,野花遍地。“他到那里就安静了。”周菊梅说。

  同样安静的还有小区。

  事发后,贺家人找物业协商未果,在贺香槐倒下的地方点香烛、烧纸钱;在小区门口和广场上挂上白色横幅,写着“还我丈夫,还我儿子”;还请道士来家中做法,在阳台上挂上两面镜子辟邪。

  一些业主觉得晦气,不敢再去广场,也不从广场旁的东门出去,绕道旁边1栋的大门。也有一些同情他家的遭遇,建议她闹一场,“长沙人怕傲脾气”。

  “现在安安静静的没有跳舞声,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吴雪林没想到困扰自家两年多的广场舞噪音,以如此方式收声。楼下安静了,但她还是习惯性地把窗帘全拉上。

  3栋6楼业主王晨晨以前也跳过舞,还教过几次,事发那天她不在,知道贺去世后,她“紧张得要死”,“还是心里过意不去,有阴影”。

  何萍是在第二天送孙女上学回来后听说贺死了的,她心里麻麻的,不敢再去跳舞,担心被贺家人报复,“在后面砸我们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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