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这一幕,卢有枝泣不成声:“那是唯一一次听他诉苦,我埋怨他不向北京的同学求助。 他却说:‘麻烦别人干啥呢,我这一辈子最不喜欢做的就是给别人添麻烦。给你打个电话,转移下注意力,就不恁疼了。’”
在单位,同事们给李庆军总结为“三不伸手”:不向领导伸手,不向当事人伸手,不向同事朋友伸手。
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李庆军,却从不怕别人给他“找麻烦”。
从重症监护室出来的第三天,他还处在高危监护期,小妹凤莲隔着玻璃看到他躺在病床上接电话,急得直跺脚。
“哥,医生不让接电话,你有多大的事打那么长时间的电话?”
“没事儿,是咱村的战胜,凡是打电话的都是遇到了困难,我不就懂点法吗,能帮就帮一把。”
他是家乡的骄傲。每年春节回去,乡亲们都围着他咨询个不停。团圆饭热了又凉,他还在跟乡亲们说话。
妹妹埋怨,他抱歉地笑笑:“乡亲们问我事儿是信任咱,合法的靠法律维权,不合法的就给人家讲明白,别把有理的事情用过激的手段变成没理。”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李庆军不抽烟不喝酒,一年到头穿着法官制服,对自己抠门,对别人却很慷慨。
在日记本里,马凤实发现了一张汇款单,上面显示2008年5月15日,李庆军向中国红十字会捐款500元。那年汶川地震,在单位集体捐款后,他又悄悄去银行捐了钱。
每年回老家,他都借口给孩子压岁钱接济困难村民。别人来咨询案件,他总是说:“案子上的事儿我不能打招呼,法院会秉公处理,生活上有啥困难,跟我说。”
在微信朋友圈看到李庆军去世的消息,巩义市法院法官王雪玲悲痛万分。
“基层法院经常去省高院汇报案件,李庭长再忙都会把手头工作先放下,为我们分析解答。到了饭点儿,想请他出去吃碗烩面,他总是推辞。仅有的两回,还是他抢着埋单。他说:‘你们大老远跑来,应该我请。’”
面对工作中的困难,他不推不躲;在荣誉和利益面前,他却往后缩。单位要给他记功授奖时,他总是婉拒:“把机会留给年轻人吧,激励他们更好地工作。”
10月11日,省高院党组决定为李庆军追记个人一等功。而这一次,他再也无法谦让。
阳台上,一把旧躺椅静静地放着,坐垫破了个大口子,露出海绵。这是李庆军生前在家里最喜欢待的地方。
“父亲经常躺在那把椅子上,戴着老花镜,看书或研究案卷,有时候还喊我一起讨论法律问题。”受父亲影响,儿子李然也选择了法律专业。
每当这时,马凤实一边做着家务,一边看着爷俩认真的样子,觉得这是最幸福的时刻。
家里到处都是他的影子。走进卧室,妻子恍惚看见他依在床头做透析;来到阳台,仿佛又看到他在那儿苦思冥想……
妹妹在微信上诉说着对哥哥的思念:“夜深了,泪水湿透了我的枕头。我一次次努力地想要记起哥哥的音容,你用单薄的身躯担起山一样的责任,为亲人们撑起一片天,可是当你最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却无能为力。如果有来生,让我来为你遮风挡雨……”
他离世的消息至今瞒着近八十岁的双亲。 在大山深处的故乡,为迎接他假期归来,老母亲买的柿子放坏了也没舍得扔,还有他爱吃的小麻花。两位老人每天都在念叨着盼望着:“儿子咋不接电话哩?儿子说要接俺们去城里住,他出差啥时候才能回来?”
在省高院立案二庭的办公室里,同事们每次经过时都忍不住望一眼那张桌子,桌上厚厚的案卷仿佛在等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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