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富国跟艾岩二人搭档时也会相互争执。有时,艾岩说,“我先发现的(爆炸物),我来。”杜富国会毫不犹豫地以命令的口气回他:“我是小组长,我来。”
在六班班长马玺君的记忆中,杜富国之前会跟他抢活儿。比如有一次发现地雷后,杜富国就像开玩笑一样说,“这种怎么能让班长来?你退后,我来!”看着像是争功,实则都不愿意把危险留给对方。
杜富国排除了1枚反坦克地雷。杨萌 摄
马玺君说,扫雷作业时,所有战友中杜富国是携带工具最全的人,“只有他随身携带工具包,我们缺什么时就喊他拿。”
因为任劳任怨肯吃苦,扫雷四队战友们给杜富国送了个“雷场小马达”的绰号,但他自己的微信名字是“雷神”。
“我们打游戏时就喊他‘雷神’。”马玺君说,这种类似开玩笑的叫法习以为常,杜富国均以微笑回应。
14时38分,“雷神”杜富国和艾岩发现67式手榴弹后,立即向分队长报告。接到分队长“查明有无诡计设置”的指令后,跟往常一样,杜富国对身边的艾岩以命令的口吻说:“你退后,让我来,离我远点!”
艾岩回忆,他刚退出距离树根约两米时,杜富国正蹲着作业。“轰”一声巨响,火光伴着黑烟而起,杜富国就像一个“肉盾”,身子倾力向左后方倾斜。正是杜富国这一挡,烧黑的沙石打在艾岩的脸上,而爆炸冲击波和大部分弹片被他自己的身体承受。
巨大的爆炸声,引来了队长李华健和战友们。“当时我脑子一片空白,懵了。”艾岩向澎湃新闻回忆,当时他一阵阵耳鸣,看到战友们围过来喊叫,但他却听不到任何声音,想走动却无法挪动,全身发抖。
马玺君跑过去时看到,半仰着的杜富国血肉模糊、惨不忍睹,骨头和类似经脉一样的器官组织外露。马玺君听到杜富国低沉又小声地说:“能不能把我鞋脱了?”马玺君猜想,“可能双手没了知觉,他想感觉一下脚。”
马玺君等四人用担架将杜富国往山下抬时,发现他的鞋子已脱了,艾岩被战友扶下山。部队内部一份视频中,在抬往救护车的这段路上战友们紧紧跟随,不停地喊着“富国挺住,富国挺住。”
扫雷期间体力消耗太大,作业间隙扫雷队会组织官兵们吃一些干粮补充体力。图为杜富国和战友正在吃馒头。杨萌 摄
他太热爱这个行业
10月11日,爆炸发生后,杜富国先被送往约1小时车程外的猛硐乡卫生院紧急救治,继而又经两小时车程被送往麻栗坡县人民医院。
当天17时许,近千公里外的贵州遵义市湄潭县,正在开车的杜俊接到部队打来的电话。得知了儿子受伤,他不敢立刻告诉富国的母亲,因为她有高血压。
这天下午,杜富国的妻子王静,得知丈夫出事了,“当时我心绞痛。”
在湄潭县人民医院当护士的杜富佳,在医院门口听前来的父亲说:“去看哥哥,手榴弹爆炸手受伤了。”父亲没有给她细说情况。
当即,杜父包了一辆车,带着杜富国的妻子王静和妹妹杜富佳,一行三人连夜从遵义赶往贵阳,再辗转至昆明、开远。
10月12日凌晨4时,当他们一家赶到云南开远时,杜富国正要转往解放军第926医院(原59医院)。
在医院电梯口,杜富佳看到哥哥从救护车上抬下来,双手臂绑着绷带,眼睛蒙着,“来不及说话,就送进了ICU重症病房,在我们医院也没见过这么重的伤者。”
王静告诉澎湃新闻,第一天看到杜富国没有说话。第二天(13日),她看到丈夫蒙着的双眼有液体流出,预感到眼睛出了问题,当时她已经知道丈夫失去了双手。
“老公我们来了,你要坚强点,我们会等你。”王静向躺在病床上的杜富国说话时,他响亮地回了一声“好!”
杜富国27岁,王静小两岁,两人是自由恋爱,结婚才刚刚一年,还没有孩子。
这是王静第三次来丈夫的部队驻地。平常他们分居在两地,每天晚上通过视频,丈夫给她报平安。之前二人聊天最多的话题之一,就是已有8年军龄的杜富国今年就要提三级士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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