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轩自觉晚熟,上大学才进入“叛逆期”,不喜欢学的专业,就经常不去上课,考前才突击,成绩在班上处于中下水平。大学物理挂科了,毕业时只拿到肄业证。
十多年后再回忆,他有些怅然,“如果能选到自己满意的专业,如果当时一心扑在学习上面,人生肯定不一样。”
杨轩没有将内心的苦闷告诉父母,“以我妈那种性格,我掉根头发丝,她都会关心”。他只告诉过父亲一次,父亲劝他不要太过悲观。上大学后,刚开始他每天给家里打电话,渐渐的,半个月一次,一个月一次,问问家里情况,很少提自己的学习生活。
偶尔,吴梅会从儿子的话中感受到他的自卑。她记得儿子读高中时,二三十块钱的衣服都会穿很久,上大学后却对她说:“妈妈,人家的儿子去上大学,身上都带三万四万的,我去外面的时候,只能带几千块。人家的孩子是爸爸妈妈开小车子送去,我家只有爸爸送去。”
大四寒假回家时,儿子说“我真的不想在家里”。她吃了一惊,说“你不想看到妈妈啊”,杨轩笑笑不说话。
“本人生活方式接近自省”
大四时,杨轩在同学留言本上的留言。
“本人的生活方式接近于自省状态,即只专注于自我,对于外界的存在都漠不关心。”大四时,杨轩在同学曹学伟的留言本上写道。
不玩游戏,不爱体育运动,不参加班级活动,不怎么说话,让他在同学眼里不那么合群。
大二刚分到一个宿舍时,毛晓东和其他两位室友会找杨轩聊天,后来感觉越来越聊不到一起,“很难找到他感兴趣的话题,有时我们觉得还蛮有意思的话题,他就觉得太低俗了。”
曹学伟记得,杨轩曾对他说,“群居的动物都是低智商的”。他没明白,杨便解释:“你看母鸡,都是一窝一窝的,你看那个雄鹰,你啥时候见过它像大雁一样,一排一排地飞?”这让他感觉杨轩心气挺高的。
室友兰江回忆,有一次,一个室友在宿舍通宵玩游戏,键盘发出的声音比较大。杨轩突然大声喊了一嗓子,然后从床上跳下来,勒住那个同学的脖子,说要弄死他。兰江和另一个室友吓得赶紧将他拉开。
杨轩说,那是他大学期间唯一一次爆发,“当时真是气疯了,就特别想睡觉,而且那个声音不是一天两天”。他如今回想,大学时人际关系确实差,朋友很少,不过并不觉得孤独,“弄懂一个问题比跟朋友聊天更有意思。”
大多数时间,他一个人泡在图书馆,看各种科幻小说和哲学书,偶尔也看黄易的武侠小说。有时也会一个人爬香山,逛军事博物馆,或是网上买来材料,自己动手做航模。
2007年毕业时,杨轩没有参加班级聚餐,也没拍毕业照,班级QQ群、微信群里也找不到他。他像个谜一样,“消失”了。
失联
毕业前,杨轩曾签约江西昌河飞机制造公司,后来觉得在里面得熬一二十年,便没去。
之后他继续自学理论物理,同时准备考北大的研究生。刚开始时热情高涨,每天自习到很晚,但英语和数学让他头疼,考虑到生存压力,他决定先去工作。
由于只拿到肄业证,找工作时他通常会说自己是高中毕业的。朋友说保险行业挣钱,他便去中国人寿保险公司卖保险,干了一个多月,一份保险都没卖出去。
曹学伟记得2007年9月,杨轩来学校新主楼,给班上读研的同学一人赠送了一个月的意外保险。那一次,他感觉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比较客气,跟你拍个肩膀,就感觉很和善、想跟你搭讪。”
在接受《中国青年报》采访时,杨轩透露,自己的第一份面试来自一家大广告公司,需要半小时内写一份产品推销文案,他随意写了篇,对方看了后,直接让他走了。还有一次,面试时被问到专业的机械方面的问题,他答不出来,而一起面试的同学学校一般,却都答上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卖军工产品的企业做文员,不到一周就不想干了。
“我当时的想法就是,两三年时间成为千万富翁,就能回家光宗耀祖。”杨轩说,毕业后,他出人头地的信念特别强,一心想凭自己的能力做到最优秀,也觉得自己可以做到,却一路跌跌撞撞,经历了多次失败,一度靠银行借款维生。
2008年5月,杨崇接到北京几家银行的电话,说儿子借了钱没还。他很震惊,打电话问儿子,杨轩说“不用你们管,我自己会还的”。
吴梅不放心,8月时去北京,想看看儿子在做什么。那时,杨轩与人合租在回龙观的一个五室一厅,他住的那间不到10平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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