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联状元”的前半生:曾被困心结,如今想为父母而活(4)

2018-11-03 20:32:51作者:偶酷网来源:偶酷网整理

  吴梅在那儿住了半个月。每天,杨轩早上七点多背着包出门,下午三四点回家。吴梅问他出去做什么,他说是找工作。吴梅便每天到小区附近的公园,等他回来。帮忙收拾房间时,她看到儿子衣服没几件,知道他很辛苦,心里有些担心。

  直到第三天时,她翻出了儿子的大学肄业证,瞬间崩溃,“辛辛苦苦赚钱给他上大学,他连一个毕业证都拿不到,你说会痛苦吗?”

  等儿子回来后,她问儿子怎么没拿到毕业证,杨轩说不喜欢自己的专业,吴梅追问他喜欢什么,他说喜欢理论物理,“她不懂,觉得你现实生活都搞不定,想这个是瞎想”。这让杨轩觉得跟父母的关注点不一样,没法深入交流。

  吴梅想让儿子跟自己回家,杨轩不愿意:“我初高中很听你的话,我现在大学(毕业)了,不会听你的话。我要在北京找份工作。”

  吴梅只得自己回了家,这让她在之后的十年里,悔恨不已。

  临走前,她将身上多带的一千块钱偷偷塞进儿子包里。在车站,杨轩对她说:“妈妈,你回家了我会打你电话。”但再接到这个电话,已经是十年后。

  当年11月,杨崇也去北京待了两天,他对杨轩说:“如果想爸爸妈妈死掉,你就这样下去。”杨轩回他:“我一定去找工作。”

  等到2009年3月12日下午,杨崇收到儿子用别人手机发来的短信,说“爸妈你们不要担心我,我在北京一切安好”,还告知了自己的地址。

  杨崇赶紧打过去,另一个男生接了。杨崇说让儿子接下电话,对方喊了句“杨轩你爸爸打电话来了”,之后马上又说杨轩不在,随后挂掉电话。之后再也打不通,儿子电话也关机。

  这之后,一直到2010年,杨崇仍断断续续接到银行的催款电话。他查询儿子的消费情况,发现借款大多用于购买生活用品,便帮忙还了2万多。

  跨不过的坎

  杨轩说不清那时为何与家人断了联系。他只记得,手机换号后,没了家人的电话,只记得阿姨(注:杨母姐姐)家的座机号码,打过去,发现换号了。

  他匿名给县公安局打电话,打听阿姨家新的电话,没有问到。他也想过写信把联系方式寄到阿姨家,纠结许久后还是作罢。

  杨轩说,这些年,他无数次想跟家里联系,但内心光宗耀祖的想法太过固执,“一直在跟自己较劲,觉得一定要成功一定要出人头地,让他们刮目相看。”

  失联越久,他越不敢回家,越害怕面对家人。有一次晚上做噩梦,梦到一个亲戚拿着刀捅自己。

  牵绊,担心,害怕,愧疚,痛苦交织,“我现在都没法理解我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态,为什么不回来,太复杂了,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每年过年,他会找个餐厅,点一碗面,一个人默默地吃两三个小时,孑然一身、举目无亲的感觉,让他特别想哭。

  毕业后,他一直在北京,只2016年去天津呆了5个月。去年4月,他离开北京到西安工作。银行、酒店、餐饮等不同行业,他都干过,基本每隔半年换一次工作,总共换了上十份,最长的只干了七八个月,“总想两三年内要干到特别好。”

  最好的时候,他干到了酒店中层管理人员,管十几个人,工资有6000多元;最窘迫的时候,连住的地方都找不到。

  频繁变换工作,让他愈加迷茫找不到方向,目标直往下降,“你先是想成为千万富翁,然后想成为百万富翁,再然后你想挣个几十万就回家。”

  有几次,他不想再打工了,便和人合伙做生意。

  《中国青年报》报道中,杨轩讲到,他曾花1000元买了台20多斤重的钻机,整日背着去西三旗等地帮人拆墙,一天赚四五百块。但是客源不稳,又累,只干了半个月。他还跟人合伙做短信群发业务,一周赚了两万,有同行被抓了,他没敢再做。

  2016年时,他拿出积攒的六七万元做一款日用品制造的生意。由于前期缺乏市场调查,销量打不开,不到两个月便倒闭了。他心灰意冷,跑去天津塘沽看海,在那儿做了5个月的临时工。

  杨轩说,“如果毕业后我就固定一个行业的话,在外面待个十年,怎么都能到领导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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